2月6日,援助武汉第十三天,武汉,春雨蒙蒙,早春的天有些冷。
昨晚六点开始夜班,今日快十点回到酒店,近16个小时的夜班,估计是我有史以来最长的夜班,而且是个不吃不喝的夜班。
夜班的前半段时间在无比忙碌中度过。收病人、写病史、整理之前死亡病人的病史......很久没做这事了,有点陌生,把一张张化验单打印出来,贴好,再填写病案首页。在这里,你需要身兼数职,是给办公室消毒的保洁员、是住院医师、也是主治医师......郑队在我们开始进入病房工作的时候就强调,在医疗管理中,一定要严格按照十八项核心制度来进行,而病历书写就是其中重要一项。
凌晨的时间相对比较难熬,我们值班的四个医生中估计我的睡眠还是不错的,我至少还能靠在某个地方眯一会,来缓解疲劳。
到达武汉后,我的睡眠时间已经碎片化,但至少碎片化的睡眠让我不觉得累。而我们组的李医生,她白天没法补眠(同房间的姑娘白天休息),夜间靠安眠药才能睡觉。
我们组重病人多,事情也多,我让组员去眯一会儿,主动留守在主任办公室,把对讲机放在附近,随时可以处理病情。这次条件好多了,进去前半小时,先紫外线消毒,然后找个舒服点的椅子,穿上棉大衣,左边取暖器、右边负离子消毒机。今天的我聪明地穿上了两双袜子,这样子暖暖的,心里的安全感也高了,带N95口罩7个小时了,勒紧后耳朵疼的厉害,换个外科医用口罩,呼吸也顺畅多了。听着外面滴答滴答的雨声,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没做完,做几个深呼吸,放松一下心情。护士平均1小时左右呼叫一次值班医生,我可以边碎片休息边精神抖擞地处理一些病情。
六点刚过,一起值班的小伙伴都起来了,问了一下,一个说躺着也是一夜未眠,一个说大概只睡着一小时。唉,压力大,睡眠也差啊。大家清醒后一起消毒办公室,给电脑和键盘、鼠标等喷上消毒液,再用消毒棉纸巾擦拭,在墙上的表格里写好消毒者大名,这也是我们夜班医生需要做的工作,这样可以给今天上班的同事们一个相对污染轻的环境。
八点交好班郑队告诉我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,很快我们就会有可视观察装置和智能问诊机器人到位了,昨天又到了300套防护服,我们的装备还是相对充足的。病房里有两个相对年轻的危重患者,为了尽可能的挽救他们的生命,需要尽早气管插管。看着周新组长和熊副组长争着插管的样子,似乎给新冠肺炎病人插管是一件毫无风险的事情,真让人感动。今天下午,中央督导组专家会莅临指导,检查我们的工作,感受到队领导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。
回到酒店,吃完早饭,洗漱完已是11点, 还有精神,就大量补充水分,维生素C,茶叶、黄芪......哈哈,我的流程可是一套一套的。
下午2点醒来,投喂时间到了,群里呼唤,喜茶到了,这个在上海要排队很久才能排到的网红现在天天投喂我们,后面还有费列罗的巧克力,还有面巾纸、一次性浴巾套装,还有给女同胞准备的面膜......
我们的后勤保障小队就像田螺姑娘一样:下雨了,房间门口的收纳盒里装好了雨伞;天冷了,我们的秋衣秋裤、棉大衣、军大衣按着尺码可以领到;手干裂了,皮肤粗糙了,可以领到护肤品......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,但整个社会都在支持我们,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帮助我们解决后顾之忧。
有时间刷微信,发现家族群有小朋友给我画了画。没想到6岁还不到的小朋友也会关注这次疫情,也会关注在武汉的我,这说明我的家人都在后方关心着我,念叨着我。还记得临行前孩子在崇明,她在家庭微信群里用语音关照过我,小舅婆婆当心身体平安回来。当然小舅婆婆这是用上海话叫的,真是一个很暖人心的孩子。画的也很传神,感觉夜班后的自己又满血复活了!
旁边的武汉客厅已初见雏形,外面已建起一排简易板房,雨仍在下,工人们冒雨在劳作,希望风雨过后可以见彩虹。
作者: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第一批援助武汉医疗队队员、
仁济医院呼吸科主治医师 查琼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