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作者:栾吟之 来源:上观新闻
2017-07-09 13:15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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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夏夜的露天电影又来啦,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,有没有你的温暖记忆?

“露天电影虽然没有电影院里的大片那样激动人心,但却加贴近生活、更让人放松。”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有一首叫《露天电影院》的民谣很好听:“我家楼下的空地是一个电影院,在夏天的夜晚它不再出现,如今的孩子们已不懂得从前,那时候的人们陶醉过的世界……”

对于许多70、80后来说,一提起露天电影,心底就会升起一股浓浓的怀旧味道。夜幕下,大银幕缓缓升起,大人小孩赶紧搬来小板凳占座。年轻人聊着新鲜话题,老人家谈论家长里短,观影前夕的时光,也是欢乐社交的小平台,而在电影正式放映的那一刻,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珂下来。

如今,露天电影又回到了人们身边。市绿化局自7月1日起至8月31日,在全市16个区的公园绿地免费放映150余场次电影,和平公园、静安公园大道、不夜城绿地、闵行公园、长寿绿地等场所,都将轮流放映电影,人们可以根据绿化局公布的排片表前往观影休闲。而记者采访到一些对露天电影有着美好记忆的市民,听他们敞开记忆,聊聊往事—— 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曾经跟着老爸放电影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家住普陀区的张玮今年31岁,他对于露天电影再熟悉不过了:“我小时候,爸爸就是露天电影放映员,每个夏天的晚上,我都跟他一起去放电影。”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张玮清晰地记得,放映地就在小区里,银幕四角用绳子撑开,上面两角系在杆子上或是二三层楼房的走廊扶手上;下面的两个角系上绳子拉开,绑在地面的大石块上。有时候晚上风大,银幕会飘来飘去,人物和楼房会变形。  

那时候的音响也很简单。就只有一个大音箱,根本没有“立体声”这回事,放在银幕下面。坐在前排的人觉得很吵,后排的却听不到,但人们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。 

电影片源是从哪里来的?他说,当时从电影公司租来电影胶带,一般老港片10块钱一天,比较新的片子80块钱一天。一部电影基本上三四盘胶带,租回来的时候,由于前面已经有别的放映队放过了,所以盘是倒的,得像磁带倒带一样手动把电影胶带倒回来。这个过程可是很容易出错的,有时候胶片会飞出去不小心被人踩到,被踩坏的那几帧只能剪掉,再用胶布把胶带粘起来,所以放映时会有“丢帧”现象,大家看电影的时候看到某一幕会突然眼前一黑,这就是碰到胶布了,然后不自然地跳到下一个画面。 

“一般每晚播两部电影,由两个放映机轮流工作播放的。” 张玮自己也尝试过操作放映机,有时候为了赶时间,放映机A还没播完,就直接切到放映机B,剧情也会脱节。放电影期间“事故”总是很多,总有小故意去挡放映机的灯光,把自己的身影留在银幕上,还会跑来跑去踢到电缆。在张玮的记忆中,大家都不太在意这种“不完美”:“一家人出来纳凉休闲,最主要的是感受这个气氛。” 

夏夜的露天电影 属于几代人的“青春物证”

  喜欢上了认真看电影的隔壁班女生 

会计师周小彦小时候在北京长大,他记得,小学时候学校组织看露天电影,夏天的晚上,老师把他们带到学校操场的空地上,直接在一堵白色的墙上放电影。大家把教室里的椅子搬出来,整齐地排成一排排,当时的特权就是可以和自己的好朋友坐在一起。  

这个上海姑娘记得,当时看的都是一些“主旋律电影”,周围的虫鸣和电影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,很多小伙伴们并不受电影内容的吸引,而是就着电影的光影玩起各种自己发明的小游戏。倒是附近的居民对电影更感兴趣,自带小凳子来“蹭观影”,看到大团圆结局时,大家就会欢呼鼓掌,没怎么看电影的孩子们也跟着起哄,经久不息的掌声盖过了台词。  

“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审美,也没有进过一次电影院,印象最深的就是操场上放映的《地雷战》。”她记得,看完之后整个年级天天蹲操场上挖坑填碎叶子和尘土,然后埋根树枝,露出个头来,踩下去看地雷“爆炸”,这么“不卫生”的游戏,孩子们竟然玩了一年之久 

周小彦觉得,露天电影虽然没有电影院里的大片那样激动人心,但却加贴近生活、更让人放松。今年的露天电影放映地,有一处就在她家附近,她准备邀上小时候在北京一起在操场上看过电影的“发小”一起再看一场露天电影,重温那时候的情景。她说,她希望看到放映一些有人情味的电影,“亲切、轻松、自由、有人情味,这些就是我记忆中的露天电影氛围。”  

“提到露天电影,那简直是勾起泪点啊。”金山小伙子李默有说不完的话。20年前,他也是在读初中时经常看露天电影。“我当时是班里的捣蛋鬼,我最喜欢走到银幕后面看电影,因为整个影像是完全倒过来的,字也是倒的,我会考考自己能不能读出倒字。或者盯着那道白光看,看里面的颜色不断变化,然后投射到银幕上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,白光里还有很多漂浮的灰尘,谁都不知道我的乐趣。  

看露天电影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。等到高年级了,男生们的注意力发生了转变,全年级集合的时候意味着可以看到其他班里的漂亮女生。李默喜欢上了一个总是认真看电影的长头发女孩,在高中毕业后的第二年,这个女孩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。  

曾是全村人最盛大的盛宴  

机关干部老王在农村度过童年。那时候谁都没有见过电视机,家家户户只有一种非常简单的广播喇叭。老王描述,喇叭像个灰色的旧碗,里面伸出两根线,一根用钉子插在屋外的进地上,一根延伸到房顶,只能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。因为资讯太贫乏了,所以每3个月左右才能放一次的电影,成了全村人最盛大的视觉盛宴。  

“从听说放映车要来,我们就每天盼着,盼着,直到听到有人喊:来电影了,来电影了......”一传十,十传百,根本不用专门从大广播里下通知。往往是天还大亮着,他就和哥哥姐姐一起跑到放映场。认真地来回丈量一下,在自认为中心的最佳位置摆好凳子。 

陆续有老人和孩子们到达。男孩子们追逐打闹,玩弹珠,抽陀螺,推铁环;女孩子叽叽喳喳,踢毽子,沙包,跳皮筋儿 ;年老的妇女纳着鞋底子边拉着家常,男人的烟袋锅一明一灭。“音箱里迸发出欢快的音乐,每个人全身都充满喜悦。那真是一种纯粹简单的快乐啊。” 

放映场边的小贩也是老王记忆中的一大“亮点”。那个卖冰糕的老人,把白色的冰糕箱子绑在自行车的后座,上盖着两层白色小棉被,里面的冰糕五颜六色,每一根他都很想吃。 

老王说,小时候他不明白,为啥这一天孩子们基本都能讨到钱买吃的,大人变得特别宽宏,仿佛这个日子特别不能扫了孩子的兴  

天色暗下来,壮劳力们吃过饭也来了,大人呼喊孩子,孩子叫着爹娘,有的站在凳子上高举手招呼,有的用手电来回照,寻找到自家的地方。有时候人刚坐定,又有人要挤过去,不得已再站起来让道。空气里弥漫汗味,烟味,香皂味和瓜子儿味。  

先放映的总是一个小片,如《小刺猬背西瓜》,大家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看,生怕眨眼的功夫少看一个镜头。放完这个,生产队队长往往就要讲话:“我说说今年的小麦怎么浇……”裹脚布一样长的讲话,让大部分孩子昏睡过去了。老王笑说,自己也几乎不记得散场的场景,因为几乎每次都是在大人怀里睡着,最后被抱回家的。  

“我现在只记得看过《哪吒闹海》和《喜盈门》两部电影,其它的都没有印象。30多年过去,在这个丰富的时代,手指动动,就有千万部电影可供挑选,可是再也没有了看露天电影时的感受。”老王说,这几年,他所在的街道也组织过露天电影,但观众群体发生了改变,本地人不多,观众主要是外来务工者和走过路过的游客,他觉得,如果露天电影场次能多放映一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片子,或许可以吸引一些老上海人,重温儿时的温暖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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